骁叟一路跑进电梯，到了办公室楼下。事实上，人间界现在正值夏天。作为鬼的骁叟虽然不太感觉得到温度了。但人间酷暑依旧。而看到外面街上大家的清凉装扮的骁叟则突然发现自己的过冬装扮属于是纯纯的行为艺术了属于是。于是赶忙把毛衣与风衣脱下来。只留一件衬衫，至于裤子……毕竟大庭广众，除非骁叟想要进局子去换套更清爽的服装去，不然还是算了。雄枝薇骁叟倒没有花太多时间去找，毕竟雄枝薇停完车子便往回赶了。两人相遇时雄枝薇已换上了夏装，正扎起自己的头发。她身上所穿正是“渡”的夏日套装。本来就让骁叟动心的曲线现在更是因为不够长而露腰的短袖极致的展现了出来。长裤倒的确遮住了大腿，但材质是若隐若现的薄纱类型。勾人眼球的不得了。短发扎起来，随走路摆动时本就接近渐变的头发仿若海浪。本不显的颈部也被头发衬托出来，惹眼万分。还好办公室地点属实偏的的不得了，基本没人看到。不然骁叟肯定用自己的风衣捂住雄枝薇。骁叟收起自己的口水，赶忙过去先截住她。
“没必要回公司了，直接去干活儿。”
“啊？去干活儿了？”
雄枝薇一脸疑惑的跟着骁叟又走回了停车场。
当骁叟看见贝克已经被碰的半掉不掉的保险杠时，只好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没事儿，没事儿，以后我开车。再说这个保险杆也可有可无，反正是后来安的。”
骁叟帮雄枝薇打开副驾车门，自己坐进驾驶位里。拧开车钥匙，开出停车场，走上大路后才开口说道：
“姐姐，你再帮我确定一下。”
“什么？”
“你在调查报告里再确认一边，以撒，到今年为止都在天堂界驻人间界的连锁农场总公司干活儿？”
“对，而且农场还牵扯养殖业与渔牧业。不过……”
“不过什么？”
“额……这家叫迦南地的农业连锁公司涉足了几乎全部的农业业务，但最近关停了与羊有关的业务。”
“羊？”
“对，没有羊相关的业务了。”
“……想不出为什么，下一个。他的音乐偏好是流行来着？”
“这一点，扒的他的歌单里还有电子音乐和说唱。估计是活的太久了，想不喜欢也习惯了。”
“那就是喜欢的风格不固定。说起来，他是不是老二次元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表，报丧女妖限定款。那个西装配的领带也是买四十七送的。嗯……”
路上正值红灯。骁叟停下车，一只手抵住下颚，不知在思考什么，边思考还拿出手机不知在搜什么。
绿灯时间到了，骁叟又发动车子。身形也放松了不少。
“这事儿比我想的好办了不少。我本以为以撒会更“虔诚”一点。”
“什么意思？”
雄枝薇不解。
“翻到第六十三页，看看他文艺复兴干的。”
““跟多位当代艺术大家私教甚好，如达芬奇等。……怎么了？我觉得还正常吧？我爹民国时候跟树人叔私交也不错啊？”
“你爹还认识鲁树人吗？算了，达芬奇曾刨过坟，而这事儿以撒是知道的。”
“嗯。”
“你也知道这时代的中世纪教会算个什么性质，以撒在这种时代与达芬奇私交甚好，甚至于持续到现在还能打游戏听电子。起吗不是个守旧的人。但有多新潮就不一定了。你看第十六页。上面写的是他的歌单吧。歌单里歌曲的风格过于守序。而且准确的不得了……”
“什么守序？”
“他的歌单里大多数是当代潮流歌曲。顺序也大致是这几年的潮流趋势尤其这几个月，几乎一首都不落。而在当代以前的歌曲完全没有在歌单里。”
“这不挺正常的？”
“姐姐你爱看小甜剧对吧？”
“怎，怎么了，不行吗？”
雄枝薇有些娇气的地答到。
“没有啊，我问你，假如你在网上看到了新版《流星农田》，然后会怎么样？”
“新版挺烂的，不如去看原版。”
“嗯哼，在三年前的上个月有一档美声选拔节目。当时推崇老调新谈，大多数老的西方乐曲都是加了段动次打次就上去唱了。而那档节目的赞助商的老总在最后一期去旁听了。”
“以撒？”
“对，他除非睡了整整一期的节目录制。不然总要听到熟悉的曲子的。那么在听到差不多一天的动次打次后，一个老人会想干什么呢？”
“听听原来的曲子？”
“确实。但这就不对了啊。”
“歌单里就不该一首古典都没有是吗？”
“对的，而且还记得他变态般守序的歌单吧？这证明了他没有改动过。”
“那也不证明什么不够新潮吧？万一他听了不加进去呢？”
“这老头鉴赏力并不差。虽然不知道这几个月发啥抽抽，《只因我太丑》都加进去了。但之前的选歌非常有品，那些叫座的歌里叫好的全在。但是每个歌星也就那一首叫好又叫座在他的歌单里。可以说进歌单的第一条件是好听了。那些流传这么久的名作很难难听吧？”
骁叟咽了口口水继续说到。
“接下来是个人猜测。他没有加那些古典曲目进歌单的原因是他不会。原因吗，前面说过了。然后从这点我想他对新潮则更多的是浅尝辄止。为了和年轻人有共同话题之类的吧？他在公司貌似口碑很高。这些歌曲应该大多是靠热歌榜的推送才了解的。不然大数据肯定会让他的歌单更个性化的。”
“那么？”
“有网络使用经验，对潮流有简单了解却不深刻。这太适合适合去追星了！”
“啥！”
“我姐的粉丝比也有很大部分是中老年妈妈粉或者爸爸粉你知道吧？，这些粉丝通常留存率很大。但想让他们入粉籍却难得很。大多是因为对网络的认识不深或者不感兴趣。我本以为以撒是那样的。但方案刚发过来我就发现了。他的网络经验更像现在十三四的小孩儿。我稍稍更改一下之前老人入粉的方案，把以撒拉进随便那个明星或网红的粉丝圈。剩下的吗……”
“……有点扯，先不说以撒追星的可能了……”
“这就涉及到我之前的工作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让他追星很简单的。不让他追反而很难。以撒正好就是不知道完全了解网络的时候，只要有人引导的话……”
“……行吧，但就算他追，这也不可能把以撒的注意力转移过去的。”
“确实，但也不是不可能，可能性不大而已。还是看以撒自己。事实上吧，假如他真是十三四的小孩这次我就不想干了。不过也因为可能性不大我心理负担才小。要是翻车了我有备用方案的，只是那个备用方案对咱们来说要干的更多。相比起来这个方案最省事了。而且给咱们的活儿本来就是边缘ob ，打打奇招说不定更好使哦。”
“听不懂，看你的吧。不过说句题外话，咱要去哪儿？这条路可不是去迦南地或者以撒家的。倒像是去……”
“就是去那个地藏给的渡的专卖店去的。”
“为啥？不是说去干活儿吗？”
“这大夏天的，我去跟别的公司谈合作总不能穿秋裤吧？”
骁叟揪起来自己被骁翁逼着穿上的秋裤，又放任有弹性的它自己弹回大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说实话，就算到了门口我都不太想下车。不过这家店离我……我姐公司还挺近，正好。是啥时候建的？”
“你下去一年之后了，地藏发那个《大乘》那张专辑的时候。我记得剪彩的时候我还去了。当时地藏的应身佛还没头发来着。”
骁叟有点不解。
“他现在也没头发啊，都当入佛教了还能留头发吗？不过应身佛？干啥的？跟法身佛啥关系？”
“地藏又不是佛，他是菩萨。菩萨当然蓄发。光头是地藏个人爱好。不过你分不清应身法身吗？”
“拜托……”
骁叟用港台腔说道：
“要是我能弄清楚这个还有外交部啥事儿，我早去干无常的活儿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法身佛是这些佛教自己的样子。而应身佛是我们想看到的样子。所谓“法身佛，没摸样，一颗圆光含万象。”解释的就是法身佛的不同。”
“那为什么给我打的这个法身佛的功德就能让我不用戴面具？”
“嗯……啊，你这么想，去寺庙上香是不是要拱所谓的香火钱？”
“是要供钱啊，我当时还想大佛国七宝琉璃用的着你们这点钱？”
“对，这种功德一般是你供奉了香火求好运之类的对吧。但不管怎么样，你花钱去求，渴望这钱可以生效。这心就不纯了。可能你是诚心的求佛，可能你不是，佛又不可能真的分辨。这不管是虔诚的还是不诚的，这种祈祷都有种自我感动的意味在。所以这种时候都是应身佛来受功德。而应身佛本身就不是真佛。自然也受不了真功德。”
“那法身佛是真功德的呗。”
“更合适的说法是法身佛受得是自己所造就的自己的功德。”
“就是别人说我干好人好事和我自己干好人好事的不一样呗？”
“不是，法身佛的功德实际很难得，你起码得成佛才有法身佛。而成佛后就很难有好人好事的区分了 。这是信佛的人才论的。毕竟有些人当一辈子好人或许不是纯发自内心，而是不想下地狱。他们信奉的是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佛。而不是圣人。这些人虽然不够虔诚，但还是做了善事。总不能把他们也打进地狱吧？所以一般是拿去转生的。而都修成法身佛了，自然功德无量，行善也就不是行善了。”
“变成日常就意识不到了是吧？但你刚刚不说地藏是菩萨吗？”
“因为地藏给自己定下了戒律，所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云云。但他其实达成了。”
“怎么可能？”
“上个时代都没了，上个时代的地狱当然没了。不过上个时代末也是佛教所谓“末法时代”佛国都没了，地藏当然就成不了佛。”
“变得有实无名了。”
“对。不过有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是不论法身佛还是应身佛的功德都是不会消失的，与灵不同。功德是事实吗。要不是灵力不够，我也不用戴面具进出酆都了，直接灵力覆盖就好。”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用面具了是吗？”
“嗯，不过……”
雄枝薇陷入沉思。
“怎么了？”
骁叟问道
“我之前见到的都是应身佛样的地藏，想见到法身佛……小叟，地藏长什么样子？”
“没什么，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慈眉目善笑口常开。就是眼角不知道为啥留了道疤。”
“疤！”
“嗯，也不知道谁弄的。”
骁叟专注的开着车。一旁的雄枝薇则看着身旁的未被改变的男人。虽然自己一直说骁叟就是骁叟。但如果那枪功德完全没有效呢？若真的有一天骁叟……
“骁叟……”
又是红灯，骁叟停下车子，扭头看向雄枝薇。
“怎么了？”
雄枝薇看着眼前人的眼睛，对面其实想以前一样还是躲着她的眼神。雄枝薇想起三年前。又想到现在。不自觉的眼角更加温润。她起身，两头相碰，雄枝薇用很轻的语气说道：
“……”
说完，两人唇齿相碰。时间不过几秒，骁叟却希望这时刻再慢点，再慢点，再慢点。可惜，绿灯了，后方的车辆打了喇叭。两人赶忙分开，雄枝薇依然看着身边人，骁叟则羞得缩起身子，用领子尽可能的挡住脸。但就光从踩离合都没劲就能看出来，这小子已经紧张到什么地步了。还好离“渡”已经很进了，不然就这样开车安全问题肯定不好保障。
就这样，在后安的保险杠彻底撞坏的前提下，两人来到了“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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